年轻人能打破传统与创新之间的困局吗？

最近在b站上刷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视频。比如“老子的哲学思想跟量子力学理论是相通的”中讲到：量子力学的思维方式集中表现在波粒二象性，量子思维的精髓：观察结果和观察者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量子世界里类似的多态叠加、纠缠关联、恍惚测不准都与此相关。而老子的《道德经》中，著名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和“三生万物”理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就是这一切听起来非常玄妙，引发了弹幕中大量的年轻人喊着要去看《道德经》。类似的案例还有很多，比如被热泪盈眶的弹幕刷屏的河南卫视春晚上的还原唐代仕女赴宴的《唐宫夜宴》、音乐区各种用琵琶、二胡传统乐器改编演奏当代歌曲的大神，历史上的文化瑰宝，像宇宙中恒星的光芒般，穿越千年，再度闪耀起来。

瞧，无论是艺术、文化还是哲学思想，传统和当代并不一定冲突，它们甚至会融合迸发出新的形态。

最近在读三联生活周刊推荐的《艺术通史》，推荐语这样写着：“通往好的审美、优秀创作风格的路上，艺术史学习也像一道窄门，找着的人没那么多。但通过了这窄门，你就会了解到人类文明中最光辉、最灿烂的人工遗迹，是如何被创造出来的，又是如何不断影响着今天我们生活的。”

一口气读到了文艺复兴时期，在此之前，“艺术”和“手艺”之间并无明显差别。手工艺也是展现思想和意识的艺术品落地的前提，也是最重要的地基。比如从三万年前就出现的古代岩画、洞穴画奠定了人类的绘画艺术；石雕技艺促成了雕塑艺术；世界各地的陶瓷彩绘与烧制工艺也是人类文明中的瑰宝。

手，是创造事物的起点

或者说，创建人类文明的基点

抚摸一张皮革，敲打一件铜器，雕琢一枚金饰，绘制一幅图案……所有的共通点，都在于手。从部落时代，到中世纪，人类的大部分智慧都掌握在长老、祭司、传教士手上，然后艺术家、工匠们承袭了这些技术。

直到工业革命和科技革命时代，效率与利润为目标导向，导致了大量需要耗费时间的传统工艺濒临绝迹。我们听过太多传统匠人的下一代继承人，为更酷的新鲜事物着迷，不愿意继承“老派”的手艺的故事。

好在，我们越来越意识到，世间万物都是相对存在的。比如中国相对国外或者西方，创意相较于守旧的观念逐渐被消除。以往的中国艺术创意， 更倾向于强调“中国”，那些个在1919年被扫进了故纸堆里的传统智慧，被捡拾出来焕发新生。

《大悲宇宙》-青年艺术家林皓琨

这几年，所有的领域都寻求一种与现代对话的中国式创意。越来越多艺术家开始在历史和文化中找寻精神源头，这也让当代艺术焕发新生，且更加带有文化符号。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比如中国网友们终于不再为了中国国服是汉服还是唐服争论不休，专家学者们也不必揪着细节叹息国故不再。从服装、建筑与室内装饰，再到当代艺术，崭新的设计，既保留了传统，又有现代风格，中国式创意，终于也不只是为在庙堂之上寻得关注，在设计周里求得镁光。那些曾附着在古人生活中的细节，在时代的汰炼中，因艺术家们有心，回归到了当代百姓的食衣住行之中。 

手工艺像是连结

传统与革新之间的奇点

历史和当下两个时空

在一件作品上

实现了连结与纠缠

新一批八零后、九零后艺术家与设计师，终于明白“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换种方式，将它们活现在椅子、灯具和手工艺品中，才能让更多年轻人日用而嗟叹之。遑论一串融合自然材质与西方雕塑美感的配饰，那些自带光环的“艺术”、“设计”，终贯通在国人的日常生活里，生发出一种叫“生活美学”的生活方式。在这个传承与创新的过程中，也是年轻艺术家们完成与自我、与历史对话的过程。

比如我一直关注的路易十三Heritage Awakening《再造100年》艺术计划，带来的“面人郎”非遗文化第三代传承人郎佳子彧的创艺对话，就探讨了这一课题。

《再造100年》艺术计划是路易十三于2014年启动的项目，2019年春，计划进入第二篇章。该项目旨在从当代艺术出发，针对中国文化的传承这一问题，以圆桌创艺对话的形式，与社会各界有识之士展开对话，并以展望百年的当代艺术视角，挖掘传统文化传承与创新的可能性。

最初知道这个九五后，是在《最强大脑》上，这个爱好多元的男孩，跟所有当代年轻人一样，喜欢打篮球、收藏球鞋、刷抖音。但他还有另一些古典的爱好，写诗、画画、演话剧，而他最重要的一个身份是——“面人郎”非遗文化第三代传承人，他的爷爷就是冰心笔下的《面人郎》郎绍安。

这是一项复杂的手艺，看似小巧的面塑作品，做起来却并不容易。从挑选制面的米开始，手艺人就得亲自上阵挑江米、磨江米，再到揉面，塑形，相当考验人的耐心。一家三代，爷爷捏京剧，父亲捏样板戏，主题都以老北京传统艺术形态为主。到了第三代，郎父曾从“你可以选择不捏面人”，到“捏什么都行，只要你想。”的开放态度，让郎佳子彧有了更强的创作欲望。他想用这一传统的手工艺，捏出他的小宇宙。

《哪吒之魔童降世》中的哪吒、绿巨人、小黄人、葛优躺、AIR JORDAN篮球鞋、关注社会议题的“假疫苗”，他将心中热爱的和想表达的事物，具像化到了一个个小面人上。

而这些题材，是一代年轻人们共同关注的话题，郎佳子彧用作品，潜移默化地吸引着年轻人重新爱上这项非遗手工艺。

郎佳子彧觉得关于非遗本身，在传播层面尤为重要。他选择用一个大家很喜欢的容易接受的方式，所以选取了大众很关注的话题与IP，然后去向大家推荐这门手艺。在创艺对话中，他还提到小时候从家里面接触到手艺是非常传统的，而接触的外部社会又是很新的，当时觉得面人跟这个时代很不搭，反而创新才是最重要。

长大后发现，直接抛弃传统艺术当中很多形式的美感是非常不明智的，里面有很多值得深挖的东西，要汲取时空当中所有的好的经验，有传统的也有现代的元素，把他们混合在一起才能做一个好的创作。

关于传承和创新之间的关系，一直是有矛盾又共生的关系，我们在当今社会各个层面都能看到这个问题的投射，郎佳子彧也同样有新与旧两种价值观的冲突和挣扎，在传统文化中，古人倡导的各种哲学，有集体意志的影响，而现在我们会不断地强调自我。直到他在创作中找到和解的答案：“我觉得所谓新的那些东西对我们来说已经不够新了，我发现很多创作者，都在寻找传统的材料来丰富他们的创作。所以其实一个东西足够老的时候，也就足够新了，大家对它相当陌生，也相当感兴趣，虽然我们能看到的特别好的结合方式没有那么多，但是我觉得也逐渐在慢慢变好。

比如路易十三，我知道每一瓶路易十三都经过了时间都酿造。当你喝的时候并不会觉得说这都是100年前的有点过时了，反倒是觉得这是历经时间淬炼，留下的宝藏。

这一点很像我自己去看我爷爷1930年的作品，也并没有觉得他当时做那个东西会随着近100年的时光会黯淡，无论是酒还是我爷爷的面人作品，其实都会有时光作用发生神奇的变化，面人会因为时间有一些褪色，干邑因为时间更加醇厚，好的东西永远可以打动别人，这也是再造的意义。”

每个领域最杰出的工艺，都是这样传承下来的，不断地在传统中寻求共鸣，创新再造适应新时代才得以延续，就像诞生于1874年的路易十三，每一瓶都凝聚着历代酿酒大师的精湛技艺与悉心调配，由多达1200种最古老且最优质的生命之水调配而成，而现任首席酿酒大师巴蒂斯特·卢瓦索（Baptiste Loiseau）在时光流转中，悉心甄选、守护生命之水并传承给继任者，馈赠后人。

就像郎佳子彧说的，新与旧的矛盾是所有的人都要解决的问题。它不止是创作上的矛盾，也是我们每个人的人生大命题作文，如果你能解决，那你就会创造出一个新的传统。而我们也都看到，年轻人们，正在创造新的传统，那些在历史中闪耀的事物，也一定会在未来持续闪耀。